「女巫。」我用老師的語氣說。也就是一種沒人真的會聽進去的聲音。
所以,這就是我放棄其他選項而選擇的生活——一個男人站在滿是十二歲小孩的房間,而且還被他們集體忽視。
「你們覺得為什麼四百年前的人會相信女巫存在呢?」
我環顧教室。底下的臉龐要不是在竊笑,就是露出尷尬的表情,或是低頭看手機,或者以上三者皆是。現在是早上九點三十五分。不過才開始上課五分鐘,我就已經一敗塗地了。這堂課,這一天,這個工作,都一敗塗地。
也許,當老師對我來說並非嶄新的開始。也許這只是一長串失望中最新的一個。
我再重複一次問題。
「人們因為什麼原因相信女巫的存在?」
坐在前排的女孩似乎要舉手回答,但她只是打了一個阿欠。
我便自己回答這個問題。我盡可能不去回憶這個主題讓我想的事物。我試著讓聲音恢復正常。
「人們會相信女巫存在,因為那對大家來說比較容易。人不只是需要敵人,還需要一個解釋。在動亂不安、充滿無知的年代,相信女巫的存在對人們來說很有用……你們覺得什麼人會相信女巫?」
「笨蛋才會相信。」有人說。只是一句低語,難以判斷是誰在說話。
我露出微笑。這堂課還剩五十五分鐘。
「你當然會這麼認為。但是錯了,是所有人都會相信。伊莉莎白一世女王對女巫制定了禁令。下一任國王——自認為知識份子的英皇詹姆士,甚至還寫了一本關於女巫的書。網路並不是造就假新聞的第一項科技技術,是印刷術幫了忙。書籍讓迷信更加根深蒂固。幾乎每個人都相信女巫的存在。當時還有女巫獵人走遍全國,找出……」我腦袋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,讓我遲疑、惶惶不安,話講一半停在嘴邊。
前排那個打哈欠的女孩露出關切的表情。「你還好嗎?老師?」
「很好,只是頭有點痛。我沒事的。」
然後另外一個人說話了。一個坐在後排的女生。「所以他們要怎麼知道誰是女巫?他們怎麼做?」
這個問題彷彿是在一個黑暗的房間哩,有隻烏鴉繞著我的頭翻飛。
他們怎麼做?
他們怎麼做?
他們怎麼做?……
——————
「我很老。這是我第一件該告訴你的事,也是你最不可能相信的事。」
湯姆看起來是個四十出頭、很普通的高中歷史老師──只除了,他在課堂上講述的莎士比亞、爵士年代的巴黎,甚至橫越太平洋的庫克船長,全是親眼所見。
他的生日是一五八一年三月三日。與生俱來的「特殊狀況」使他老化異常緩慢,大概要過十五年才看起來老了一歲,因此每隔八年他必須捨棄現有生活,移居他方。這一次改換身分,他決定重回倫敦,他答應過死去的妻子,要找回女兒──倘若她也有相同體質,或許尚在人世。
他並非唯一一個活了好幾百年的人。一個隱密組織不擇手段保護著和湯姆一樣的人,提供協助,也予以限制:「不要愛上任何人,」組織警告:「這是最重要的規則。」
但湯姆再也無法忍受躲躲藏藏、麻木枯槁的人生,他決定豁出去,不計代價只求真實活在「這一刻」……
■麥特.海格/Matt Haig
一九七五年生於英國雪菲爾德,曾就讀赫爾大學與里茲大學,住過倫敦和西班牙。他的作品包括世界讀書夜選書《我在地球的日子》(The Humans)、在英國暢銷榜盤踞卌多週的自傳《活著的理由》(Reasons to Stay Alive)。海格也為兒童與青少年寫出多本精采故事,並榮獲藍彼得圖書獎年度大獎、雀巢兒童書金獎,還三度入圍卡內基文學獎。他甚至曾經協助《柏靈頓:熊愛趴趴走》電影團隊完成劇本。他的作品目前已翻譯成三十種語言,而且除了《英格蘭的最後家族》(The Last Family in England)《雷德利一族》(The Radleys)賣出電影改編權,《時光邊緣的男人》也在尚未出版前即由知名演員班尼迪克.康柏拜區的製片公司相中搶下改編權,並將由班尼迪克親自擔綱演出主角。
海格受訪時提到,自身的憂鬱經歷除了寫成大受好評的自傳《活著的理由》之外,也充分滋養了新書《時光邊緣的男人》──故事主角活了四百年,努力適應卻始終格格不入。「生病讓我格外在意時間。兩個月的憂鬱期,讓人感覺像是活了一個世紀那麼久。」海格說。
作者:麥特.海格/Matt Haig
譯者:黃亦安
叢書系列:Soul 028
規格:平裝,14.8 x 21 x 2.4 cm,368頁
出版商:寂寞出版社
出版日期:2018年04月初版肆刷
語言:中文
ISBN-13:978-986-945-24-9-6
非新品書緣微泛黃,背面下緣有水痕,附原始黑白插圖及保護書套,不介意物品狀況再行購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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